叁冬涉川

你好。这是子博。

火中||梦里什么都有

Warning:

*心素幻觉设定都被吃了,遂打个造谣式补丁,cp意味极其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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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如果这幻觉知道自己从头到脚是假的,他也只会笑,说:太好了!骗了那么多次人,总算把自己堪称无用的肉壳子也骗过去了。然而他不知道,因此以为自己多少还算承载着一缕不足挂齿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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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红中初出茅庐,听闻伥鬼的故事,深感生趣:一人死于虎口化作魂灵,竟不以怨报怨,反而化作虎的帮凶引诱他人自投虎口。他提着一副已经冰凉的人皮咯咯直乐,随手提起来抖了抖便运用神通抹在脸上,又是一副新鲜的好面相。那时他以为自己是虎,其他受骗的猎物都算得上是他的伥鬼,这多少会带来名为支配的愉快感。红中飞快适应坐忘道的生活时,确切离真正位于无穷高处的各路神灵怪杰远之又远,没有如李火旺那般清晰到可怕的世界认知,却理所当然地知晓此地没有人类化作的鬼怪一说。他杀过那么多人,怨气深重的家伙也并非稀少,然而至李火旺之前都在活蹦乱跳,报应迟迟未到。于是红中依然自信地、快活地当着一只役使伥鬼的虎,就像任何一位尚且存活的坐忘道一般。

  要是这世上真的存在天意的话,红中倒还真希望替自己鸣几声不平。然而上天存在的不可名状自然包括他们自家的势力,红中死得再惨,也只得认命说是自家阴阳斗姥不打算护佑自己。当他窥视李火旺时,还没意识到李火旺是更耸人听闻的虎。想必红中的危险预感是没能达标的。血光一现,红中再不甘心也只得摊摊手:好吧!现在小的我不得不做您的伥鬼喽。您可再猜猜,我可真是伥鬼么?拥有一个贴心的伥鬼还不赖吧,李火旺?他就喜欢这样混淆视听,胡搅蛮缠…还满口拿腔作调的聪明话。李火旺就着这样充满主观视角的不恰当印象把他再造了出来。“死后不得清净”大概也得应用在此处。红中的一丝精神意志被李火旺一比一复刻下来,自己却恍若无觉;无论是无名小卒红中还是如今名震天下的李火旺,一齐困在了属于坐忘道的幻像之中,也只能说成是造化弄人。坐忘道的一方没能意识到这是个怎样的乐子,李火旺也没能意识到这样做有多么蠢。双输。


  红中偶尔也会讲,你觉得我是假的么?死人可没法起死回生。我能蹦能跳,只是长得比较像鬼而已。既然无论从哪方面说都说不通,我只可能是你的臆想了吧。李火旺堵住耳朵,油盐不进,将红中视为一个甩不掉的脏东西。即使他偶尔也会说几句真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了司命那里也只不过是虚无。李火旺身为心蟠,早该理解这一点的;然而自己和自己是说不通的,哲学的根本议题最后还得回到对自身的探讨上,所以钻得太深的哲学家都疯了。李火旺没学过深奥难懂的理论,凭着直觉走到现在;多亏他依赖直觉的次数远大于认真追本溯源,他没有因为存在的问题而疯掉,真是万幸。红中看得明白…李火旺大难不死,延后享受的福分多着呢。

  …毕竟红中活在李火旺“认为”这一切都是心素被动的世界里。李火旺无论怎样否认,未曾失去的记忆里仍然存在一个性格讨嫌的、自称红中的无名坐忘道。李火旺活得束手束脚,哪怕他已经选择了所有他能够作出选择的事物,却仿佛依然被单向扶梯载着往上走。他回头看向属于自己的历史时,下层的景观却已经统统崩塌成一团握不住的雾,连回忆的空隙都显得很可笑。一个连过去都会随其未来之举改变的人,陷入无处可逃的时间悖论简直是理所当然。李火旺想了想。过去被司命注视,未来也被司命注视,只有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还属于自己,只可惜这每一分每一秒也正迅速地化为过去,被观测着的他却是静止不动的*。李火旺抬起不存在的头指着天骂街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当一棵风滚草,不再怀疑自己耳听为虚,眼见不为实。只可惜风一遍遍地来,他也只好顺着风向默默前行,以示自己依然活得不赖,勉强有一口气可以喘;红中说得倒也没错,当个浑浑噩噩的坐忘道好过清醒着承受痛苦。

  你的过去在哪里呢?如果未来的李火旺怨恨他被动的修假能力,那么他会提前失去短暂陪伴过他的诸葛渊。正因为诸葛渊也仅仅存在于了他的过去…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因而每每从梦中惊醒,都会感到一些无从安放的怨恨,最后又发现可以用来泄愤的贱人坐忘道也没法再提溜出来。说来好玩,过去也好、未来也好,无论因果律改变了多少既定的历史,纠结于真假的家伙至始至终只有李火旺一个。没有脸的红中笑得浑身颤抖,嘲讽他作为心素还那么一根筋,活到现在可真是上天开眼喽。老大,别瞪我。可别忘了神山鬼之眼哦?那不也算开眼嘛。说笑而已。你说这是何苦呢?如果一个东西看起来像诸葛渊,摸起来像诸葛渊,说起话来也像诸葛渊,那他可不就是诸葛渊嘛。当年你就是这么想的,才坚信他可以进入你那可爱的幻觉小队吧?我早说了,我可以是你的伥鬼…究竟是不是伥鬼,终归还得看你呢!李火旺僵硬的面孔勉强挤出一个威胁性质的微笑,语调苍白无力:坐忘道都像你这样么?

  红中十分夸张地抬起手来虚掩住嘴:那不然呢?明知故问些什么呀,你是傻了吗。你、您是想说,我们有什么独特的集体荣誉感吗?不不,比起那帮秃子和尚一类的恶心家伙差远啦!我们甚至不能被称为一个组织;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自称坐忘道的家伙,坐忘道就不存在灭门一说。不过确实如你所见,坐忘道都像我这样热爱逗李大人呢!李火旺莫名地笑起来:是是,可惜你早就死了。


  红中说:早就死了?


  李火旺对空气说:对,你是我修假出来的。满意了吗?世界上的坐忘道都被你代表完了,那我还需要什么正儿八经称作红中的身份啊。今天我是红中,昨天我也是红中,但指不定明天我就不是红中了;更进一步来讲,由于明天的我不再是红中,因此过去的我也自然不是红中了。很难懂吗?难懂就对了。我甚至不知道我当初干嘛非得修个你出来,我有寂寞到那种程度?你又是谁,你跟我到底有怎样的缘分,你会不会也像某个家伙一样摇身一变变成岁岁,我都没有力气去在乎一下了。我就是这样活的,你们坐忘道根本不配代表我说话,自以为是到满门抄斩了还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笑死人了!这是个双关。

  大概是属于红中的位置空空荡荡。或许他还存在着,但眼下的李火旺认为他甚至不配当一个伥鬼。李火旺接着自言自语:幸亏你不是真的,幸亏心素压根没有这类倒霉催的被动技能…这是不是季灾的问题?他不希望我跟幻觉说话?还是说我确实只是被底层规则欺瞒了。季灾那个混蛋肯定以为这都是对我的恩赐,他后悔的事肯定比我多了去了,干涉时间线肯定是他的手笔。烦透了。李火旺又想,他不能死。季灾也不能死。他和季灾已经是唯二的诸葛渊记录者了,若是他俩一起化为虚幻,那诸葛渊怕是也只能被作为某种神话传唱了。说到底,李火旺希望抓住的只是能够站在他身边笑呵呵讲他那套扯淡历史的书生。他抱着纺锤接受对方的好意时,已经背负上了一个羁绊性质的诅咒。红中唯一一点比诸葛渊省心的地方,也就是李火旺对坐忘道不会有任何负罪感,红中对李火旺也全无留念,他本就只是一缕幻影。李火旺对其完完全全问心无愧的人竟只有坐忘道!

  无论如何…李火旺闭上眼时,仍然能看见过去的红中依然坐在没有头的彭龙腾的肩上嘲笑他,像一只盘旋在头顶的、聒噪不停的乌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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